第五章 改命(二) (第1/2页)
清虚看也不看,随口就道:“上吉!”送上门来的生意,他不逮住就是猪!只有香客高兴了,才会有多多的香油钱,他和老道士才有过年钱。好久没吃烧鸡了。
余婆子正待要问个仔细,汪氏已经喜洋洋地围过来恭喜她:“啊呀,恭喜妈妈,妈妈求的是什么?一定心想事成了。”
余婆子却是个稳重的,也不回答汪氏的问题,沉思片刻,张口道:“我替我家夫人和小姐供奉香油五十斤,蜡烛三十对,香三十把。保佑家中老爷,公子,小姐们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说着递过一封二十两的银子塞给清虚,“这是我们夫人的。”又递过一封十两的银子:“这是我们三小姐的,还要点一盏长明灯。”说到三小姐时,她特意查看了清虚的神态,却见清虚无动于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里稍微松了松,要求见宋道士。
清虚认真谢过,又说了几句好话,将那银子在手里不着痕迹地掂了掂,眉开眼笑:“二位贵客左厢房请茶。我去请师父。”既然花了钱,就要让老头子出来忽悠几句,才能细水长流。
余婆子将那只签擎在手里,道:“吴家奶奶还没上香祈福呢。难得来一趟,怎么都要为家里人祈福的。”
跪下去就要花钱的说,我明明是陪你来的好不好?汪氏白了脸皮:“我不……”
余婆子打断她的话:“奶奶虽然不急,但时候不早了,奴婢就在这里等着奶奶,再一并过去叨扰老神仙好了。”
汪氏恨得咬牙,先前在她面前一个你,一个我的,此时却自称上奴婢了?见小道士和自家的粗使婆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又有余婆子在前面衬着,到底丢不得这个脸,签就不求了,咬牙捐了一两银子,心疼得直打哆嗦,脸都白了,犹自强撑着笑道:“乡下人家,比不得官家夫人小姐,尽尽心而已。”
这平时只肯给几个铜子儿或是给小半袋麦子的铁母鸡终于被逼得下了个小银蛋,清虚暗里笑得打跌,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无论多寡,都是一片诚心。”
“无量天尊!”随着一声洪亮的宣号,一个老道士精神爽利地走出来,灰色的道袍干净整洁,一点褶皱都没有,须发皆白,三缕长须更是打理得清洁整齐,在那里一站,把手里的拂尘潇洒地往后一甩,右手弯曲拇指食指,伸直其他三指弯腰行礼,显得身姿挺拔,衬着庭院里的松柏,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余婆子便知这就是那宋道士了,忙将那签双手递上:“请真人为我解签。”
宋道士接过那签,眯着眼睛,放得远远的看,半晌不语,余婆子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喉咙口,瞟了那小道童两眼,已经暗含了不满。
宋道士面无表情地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方道:“好,好,真是好签!许多年不曾见过此签了。”
余婆子放下心来,恭恭敬敬地道:“请真人解签。”
宋道士抑扬顿挫地念道:“枯木逢春尽发新,花香叶茂蝶来频。桃源竞斗千红紫,一片渔舟误入津。恭喜客人,此乃上吉,王道真误入桃源。”
见余婆子一脸的求教,宋道士又道:“枯木逢春天而发生,花香叶茂,蝴蝶频来。桃源乃仙家地方,其桃花开得万紫千红,有一渔舟撑入此水游玩。此繁荣快活之景象也。求得此签者,必有意外奇遇,极其快活,但可以有心而得之,不可着意求之耳。此签有吉而无凶。”
又唱了起来:“财可望,病亦痊,家宅吉,行人还,问六甲,瓜瓞绵,蚕获利,婚有缘,养六畜,好向前,若谋望,福禄全。问风水丁财可小发,问遗失无心得回物,问自身修善有仙缘,问天时快乐又何疑,问出行意外遇贵人。”语音一顿,“客人求的什么?”
余婆子愣愣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问家宅。”不要说她有些呆,就连清虚都好奇地凑了上去,要看那只他胡乱说好的签。
宋道士笑道:“无论求什么的,都是好的。”
汪氏大声喊起来:“啊呀,这么好?”眼珠子乱转,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去求一签?不能白白捐了那一两银子。
宋道士却似看穿了她的想法:“这上吉之签,好几年没人求到过了。啊呀,想来今日的运势都给这位客人一人占了。”意思是,你若是一定要去求,求了下下签可别难过。
汪氏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觉得自己的好运气都被余婆子给占了,白白花了一两银子,丢了一回脸,就起了要走的心,撺掇着余婆子回吴家村。
余婆子事情没办完,头也不回:“奶奶若是急,便先回去。您不要担心奴婢,老七记性好,路走过一回便不会记错。”
马车是人家的,车夫也是人家的,若是不听招呼,便只有自行走回去。汪氏看了一眼外面脏污的雪泥地,只得按捺住性子,气哼哼地在一旁坐了,伸着手烤火,使劲儿地喝茶,又嫌那茶不够浓,逼着清虚给她换浓茶,又问有没有茶点,势必要将那一两银子赚回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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