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畅谈 (第2/2页)
“习惯了就好,茶也很苦,你不是经常喝么。”
卫浩清忽然正跪着,对着我重重磕了一个头,我有些吃惊,让了一下,看着他。
卫浩清伏在地上说:“我学剑的时候说过帮你报仇的,现在看来不可能了。那是孩子话,但是依旧是我食言,小师叔,恕罪。”
“这是现代社会法制社会,我也没想过杀人啊,浩清,起来吧。”
“啪”我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卫浩清猛地抬起头看着我。我苦笑一声:“那个气魄又淘气了。”
卫浩清盯着我:“小师叔,师祖给你算过一卦,是师卦。”
“师卦?师父解说了吗?”
“那时我还小,师祖说的什么我也不明白,几乎都忘了。但是就记得师祖说变爻‘六三’的时候,眼泪流出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就是个聪明面孔笨肚皮,否则以你的长相,在青云观门口摆个算命摊,生意绝对不会差。”
“小师叔谬赞了。”
我看了看卫浩清,摇头道:“算了,懒得跟你解释这不是夸奖。你说‘六三’的时候师父哭了,师卦六三是‘师或舆尸,凶’,看来情况很不妙啊。”
卫浩清瞪着双眼看着我。我给他解释:“‘师或舆尸’意思就是作战失败,用车载着尸体回来。本来呢,也可以解释为徒劳无功没有达到目的,但是师父哭了,说明不是徒劳无功这么简单,很可能就是我死了。”
卫浩清扶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为什么要去打仗?不参军不就可以躲过去了吗?”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只是个比喻,可能暗指我是因为做一件事情不成功,然后死了。好了,不谈这个了,赶紧喝完你的啤酒,归去睡觉,我明天还要上学呢。”
卫浩清又喝了一口啤酒,犹犹豫豫地说:“小师叔,你还记得你捧的那个。。。呃。。。红布包袱吗?”
“你是说,那个人头?”
“是的。”
“我印象不是很深,记忆还没恢复。不过我梦里见过那个女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个,女人的头。。。我知道在哪里。”
我脑子里猛然一痛,那童音在脑海里叫起来:“快问快问!!!”
我忍着剧烈的头痛,说道:“浩清,等我记忆全部恢复了,你带我去好吗?现在我只知道她是我妻子,但是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我怕到了墓前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卫浩清点点头:“也不急,放心,师祖用符箓檀木匣装了以后安葬的,不会腐烂,所以她的一丝魂魄还能一直依附在上面。”
我心头一震,愣愣地看着卫浩清,他继续道:“师祖说那女人太在乎你了,所以有一丝魂魄依附于头上,执着于守护着你。师祖怎么超度都不走,又不能杀灭,只好用宝匣封住藏了。”
我说:“也就是说,那个头里也有一魄?”。
卫浩清摇头:“师祖说不是完整的魄,是一些灵识,可能是魂魄的碎片,抑或是执念。”
我心里非常难受,烦躁不安,很想立刻去看,但还是忍住了。想到那丝依附于被埋头颅的魂魄,我很担心,那会不会对死去女人的投胎有影响呢。按说,人死去后魂魄会重新投胎,但是一个不完整的魂魄,是不是能投胎抑或投胎后会发生什么问题,我真不知道。卫浩清更不可能知道,但是也许师祖说过呢,我抱着侥幸心理问他:“师祖说了那女子的魂魄转生会被这一碎片影响吗?”
卫浩清木然看着我,摇摇头。
我沉默不语,拿起啤酒罐也喝了一口,苦涩的啤酒在舌根处刺激着我的味蕾。洞内一时安静下来,两个人对着蜡烛坐着。许久,卫浩清幽幽地说:“小师叔,师卦,虽然不一定指你去征战,但是不是也可以指比武?”
我笑了笑,周易六十四卦,每卦,甚至每一爻都有说法,囿于天机,解释都是很隐晦模糊,对卦象半通不通之人根本无法弄懂。而我,就是那种半通不通的水平。至于卫浩清,更是“卦盲”了,这是我从小打趣他的用词。我伸了个懒腰,侧躺了下来,道:“浩清啊浩清,你仔细想想,自师父羽化后,我连观内的比试都不参与了,在俗世,更不可能随便与人动手了。对了,在俗世,一般那不叫比武,叫打架斗殴,官方明令禁止的。”
“小师叔,恕我直言,你不参与比试是因为在观里除了那几个小道童,你谁都打不过。”
“你这孩子,净瞎说大实话。不过,我那一魄晚上经常跟你练剑,等完全融入了,应该身手比一般人好些吧?”
卫浩清皱眉道:“小师叔,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知道那一魄根本不讲规矩道理的,冲上来就打,剑打飞了就抡石头,抱住了就直接咬。以前几个师叔帮着晚上轮流守在岫云崖,后来都有点吃不消了,只能我天天守着。”
“你就别吹了,我其他几个师兄也许剑术不是最擅长,但是我大师兄,你师父,会挡不住我这种无赖打法?”
“师父师叔不是打不过,是不忍心下手。”
我有点明白了:“就是说你能下狠手?”
卫浩清点点头:“一开始还不好意思,被你用石头砸过一次,咬过一次,后来就下手重了,把你打趴下,再扔回听涛台。”
“难怪每次做完噩梦醒来都是腰酸背痛,原来是被你打的。不过你倒是拿捏得不错,都没有什么伤。”
“谢师叔夸奖,其实打在肚子上只要不太用力不会有淤青,打在背上有淤青你也看不到。”
我看着这个平日里一直对我恭敬有加的师侄,回想起每次噩梦过后的浑身酸痛,一挥手:“滚滚滚,我要睡觉了,不送。”
“小师叔,浩清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