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荒诞不经 (第2/2页)
傅剑寒叹了口气道:“你啊,总是要问个明白,咱们自家兄弟,也不怕你笑话,你知道这长虹镖局,是谁家的?”
东方未明道:“听老一辈讲,长虹镖局的总镖头姓关,名讳上长下虹,是关伟的父亲。”
傅剑寒摇了摇头,指着长虹镖局的旗帜道:“原本这里不叫长虹镖局,镖头也不姓关,也不知如今这个模样。”
东方未明道:“愿闻其详。”
傅剑寒坐了下来,却又搬了两张床榻,说道:“这几日阳光刚好,该当不会下雨,咱们一边监视着天剑门的动向,一面喝酒讲故事你说可好。”
东方未明皱眉道:“傅兄要讲故事,我是洗耳恭听,但这酒嘛,还是暂且记上,待得调停之后,喝天剑门和绝刀门的喜酒,不是更好吗?”
傅剑寒笑道:“他们又不是参加婚礼,哪有喜酒可喝,不过事成之后,不狠狠地宰上天剑门一把,还真对不起这番跋涉,东方兄,你别多心,我可不是说你。”
东方未明赔笑道:“既是在下相邀而来,水酒自是全力承办,不论成与不成,管保让傅兄不会失望。”
傅剑寒一听此言,倒甚是兴奋,说道:“我还有一至交好友,跟你提过,是天山派的高人,姓杨名云,听说他也在洛阳这边,少停就去找他,他愿意相助一臂,咱们也邀他共饮一杯,东方兄不会介意吧。”
东方未明道:“这个自然,这位杨兄我也是久仰大名了,不论他是否帮得上忙,小弟能与之结交为友,那也是甘之如饴。”
傅剑寒甚是开心,当即坐了下来,讲起了一段往事。
原来傅剑寒自幼不知父母是谁,为好心人收养,当时就在洛阳城中,那是一十二年前,傅剑寒还只六岁,孤苦伶仃的他,就在一座恢宏的镖局子里长大,收养的老者名叫周隆,乃是金刚拳的掌门人,那时的镖局叫做兴隆镖局,地盘可比如今宽敞得多。
但镖局里却时常争吵,傅剑寒虽然天生大胆,那时毕竟还是个小小孩童,躲在偏殿一旁,伸出一个小脑袋偷瞄。
收养他的周隆,那年已是年过七旬,乃是金刚拳的现任掌门,周隆有个独子,名叫周耀通,此人不学无术,浑浑噩噩,偏偏喜欢惹是生非,兴隆镖局偌大的生意,周耀通非但不接手经营,反而到处滋扰。
他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其父周隆自然怒不可遏,随手就打了儿子一个嘴巴,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周耀通捂着脸颊跑了出来,镖局里的趟子手,几十年来看得惯了,谁也不加理会。
周隆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也追了出来,继续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天天去何大人府外滋扰,不知官民有别,非要闹得抄家杀头吗?”
周耀通被老者打了一嘴巴,已没了适才的嚣张气焰,垂头丧气灰溜溜的往局子外跑去。
周隆忙喝道:“拦住他。”却已慢了一步,眼瞧着儿子已跑出了门,心口一阵疼痛,抚着前胸,支撑在门口的缸沿喘着粗气。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相扶,周隆却道:“顾六,你快去追上他,就是绑也得把他给我绑回来。”
顾六本是镖局里的镖头,本不愿介入他们父子争斗,可见总镖头言语紧急,只好道:“周总镖头,我这就去,你好好歇着。”
周隆见顾六走出几步,快步追出,道:“你带他去妙清坊,胡吃海喝一顿那都没什么,千万不能让他胡闹,回来找账房拿银子。”
顾六甚是无奈,只得道:“是。”
周隆一声长叹,心道:“我周隆一世英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到老了连个儿子也管不了,真是无能至极。”
傅剑寒见义父义兄吵架,心中很不是滋味,那时傅剑寒还只六岁,哪有什么明辨是非的本事,自然全派义父周隆的不是,对义兄的所作所为,深为认同。
毕竟周耀通整天招猫逗狗,偶尔带回什么好玩新奇的物事,可有趣得多,但周耀通那时已然年过不惑,这么大一把年纪,居然孜孜不倦的去干那些孩童之事,傅剑寒说到此处,脸上已带了极大的不悦,因之当时镖局里始终传着周耀通的一桩荒唐事儿。
那便是周耀通此人不酗酒、不赌博,更没什么逛窑子的恶癖,但却痴迷上了一个女子,这女子不是旁人,就是先皇帝的幺女,因遭当今天子厌恶,被打发到了洛阳城中安居。
虽然是落魄王孙,但毕竟是皇帝的妹子,乃是长公主,公主府何等荣耀,当地官绅更是恨不得天天讨好奉迎,当成是观音菩萨一般侍奉。
七年前,周耀通闲逛之时,正巧见到微服出巡的长公主,从此心生仰慕,可他只不过是洛阳城中的一个镖局公子,如何进得了公主府内院,这番相思之情,只好请画师依他口述画了肖像,挂在床头。
周耀通的妻子汪氏,原本以为他喜欢女儿,一开始倒也没说什么,可时间久了,便发觉他神色不对,一探口风,竟发觉是这等龌龊心思。
几次苦劝不得,只好分房而居,心中也知丈夫不可救药,就是再投胎一百次,也没有驸马的命。
后来周耀通得知公主竟然已有驸马,而驸马的居所,可比公主府戒备松弛的多,而长公主也许会去与驸马相会,因此便时常去驸马府邸窥伺,盼望公主外出,而一睹芳颜。
然驸马府虽较公主府防卫远逊,但也非寻常江湖人物可比,尽管长公主不得当今天子待见,但为了维护皇家颜面,还是给足了她脸面,便是当真外出,排场之大,又怎会被他瞧见。
何况周耀通做事又无长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数年间,时常在驸马府外徘徊,却一次都没再见公主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