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斩魔修方知何为魔 (第2/2页)
薛振鍔略略失神,脑海中一声炸响,突地明了那字迹:魔。
何为魔?夺人性命,阻人修行,扰人心智,乱人心神,为私欲而生者,是为魔!
刚刚明晓何为魔,薛振鍔便觉眉心一痛,似有钢针刺入。还不待他有何动作,脑海中汇聚的涓涓细流骤然翻腾起来,前赴后继涌向那钢针。
那钢针略略试探,触碰细流,顿时有如泥牛入海,瞬间便消融了大半。
脖颈间缠绕的舌头骤然一松,那魔修仰天惨叫,双眼翻白,身上好似有怪异不停鼓动,时而便凸起一块。
薛振鍔骤然解脱,只略略迟疑,便连滚带爬朝后退去。眼中那魔修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只须臾,双腿便化作肉泥,铺在了地上。
薛振鍔吓了一跳,心道这魔修莫非真是泥人?怎地好端端突然就化了?
身后脚步声杂乱,殷素卿已奔了过来,闷哼一声跪伏在身侧,双臂环住薛振鍔,关切道:“薛鍔,你怎地了?”
“无事。”
李玉蓉喝道:“莫要停留,小心过了魔气!”
殷素卿连拉带拽,薛振鍔手脚并用,二人狼狈逃窜,待到了李玉蓉身前,转头便见那魔修彻底化作肉泥,却是再也没了行迹。
薛振鍔不敢大意,生怕魔修还有死而复生的法子,当即问道:“师姐,那魔修可是死了?”
李玉蓉面色古怪的瞥了其一眼,不确定道:“应是死了吧?”
薛振鍔忧心魔修不死,不曾留心李玉蓉的古怪。他哪里知晓,李玉蓉眼中的世界,与其大不相同。
便在方才,李玉蓉鼓起法力,手掐指决念咒开了阴阳眼,分明瞧见魔修神魂出窍,试图占据薛振鍔肉身。结果身形刚入一半,便好似被火烧了一般,退将回去。
更可怕的是,那退回去的神魂,只剩下了大半!
李玉蓉自幼在玉虚宫修行,乃是当代玉虚宫掌门最为得意弟子。修行雷法不缀,不过双十年华,已然窥到了炼炁化神的门槛。不论是境界还是见识,自然远超薛振鍔。
李玉蓉情知魔修不好相与,若非身上有师父赐予的护身符咒,今日窥得那魔修之时,她也不敢只身迎战。
刻下李玉蓉心中揣测莫名,看薛振鍔模样不过十一、二,丁点真气都无,偏偏却能伤了魔修神魂,这般古怪,也不知是什么门道。
想起方才那尊金火天丁,李玉蓉暗自揣测,莫非他身上还有法器不成?
殷素卿熬过寒毒发作,此刻恢复如常,只身上有些淤青。眼见薛振鍔左臂血流不止,当即道:“褪下外衣,若不止血,只怕便要死了!”
薛振鍔此刻浑身乏力,含糊应了,任凭殷素卿摆布。衣裳褪下,幸好有篝火取暖,那李玉蓉偷眼一瞥,便瞧见了胸前挂着的玉璧。
李玉蓉眉头舒展,只道找到了源头,这童子身上果然还藏着法器。
殷素卿心疼,且手忙脚乱的为薛振鍔裹伤。李玉蓉言道:“师弟,不知尊师是谁?”
“嗯?哦,家师紫霄宫袁德琼。”
李玉蓉眼神一亮:“原来是袁道长。”
舒了一口气,李玉蓉不再多言,摸索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丹丸吞入口中。跟着又掏出一包粉剂,递将过去道:“金疮药,且敷上罢。”
殷素卿心中恼火李玉蓉不近人情,闷声接过了金疮药。
李玉蓉略略调息一阵,又道:“二位见谅,方才情急之下,我不得不出手伤人。”
薛振鍔与殷素卿都不说话,看向李玉蓉。
“你们方才也见识了,魔修凶戾,且诡计多端。玉虚宫中有训,但遇魔修,不问缘由,不管携裹何人,只消将其斩杀便是。”
顿了顿,又道:“这位师弟与……师妹,好似尚且不曾入道?”
薛振鍔点头道:“是,师姐好眼力。”
李玉蓉道:“那便是了,来日若你二人入道,只怕紫霄宫中也有类似训讲。”
是这般吗?想起方才的凶险,薛振鍔能理解为何这规矩恁地不讲人情。可偏偏事情落在自己头上,薛振鍔一介凡夫俗子,哪里那么快转过弯来?
李玉蓉情知如此,便不再多说。
手臂裹好,殷素卿又大大方方给薛振鍔穿了衣裳。便在此时,外间钟声不绝于耳,间或有长啸声四下起伏。
李玉蓉喜道:“各道宫敲钟示警,援手便在左近。”
不消旁人说什么,殷素卿快步又去洞口呼喊,不片刻,殷素卿尚且不曾回来,便有一人好似流星赶月般冲将进来。
那人长身而立,手提三尺青峰,一身青衣道袍,定睛观望一眼,当即道:“薛师弟,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