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我想快点长大 (第2/2页)
走到泥鳅湖,瞧见那个小泥鳅,曲悠然不解道:“凝神小妖,泥鳅湖主?”苏崮笑着解释,
“没什么,就是渔子关门弟子而已。”曲悠然嘴角抽搐,只得认命。这位苏兄,有点儿坑啊!
可自己要与他一道去往拒妖岛的!远在拒妖岛,在知道青椋山决定让苏崮戍边之后,刘景浊已经在想一副画面了。
李湖生、杜神、莫问春、苏崮。琴棋书画。…………挨了一顿打,换来三十桃树,也就是十万铭牌!
按照刑寒藻的草拟的法子,以拒妖岛为最西边,朽城为最东边,画成了一个纵横三万里的巨大棋盘。
但在二楼院中,只是个纵横三丈的棋盘。六月登岛的修士已经换发铭牌,只在这棋盘上看,就是靠近中线的地方,无数光点闪烁。
几乎每隔片刻,就会有个小光点消散。刘景浊战立在棋盘外,深吸一口气。
“传令,甲字、丙字两队往北一千里,伺机伏杀对面登楼。”温落点点头,心念一动,一柄母剑便发出一道剑光往东。
与此同时,中岛城楼之上,一百二十把剑中有一把飞出,顷刻间就是数千里地,几乎难以察觉。
从刘景浊说话,到棋盘光点移动,也就五个呼吸。千里路程,十息之后,光点已经移动到了指定位置。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摇头道:“还是慢了,倘若被对方围住,十个呼吸,或许已经重伤,支援太慢了。”东方疾临沉声道:“炼虚境界,还不是剑修,十个呼吸过千里海域,已经很快了。”刘景浊忽然说道:“一张千里神行符的售价是多少?”刑寒藻说道:“一战功兑换两张,抛去符纸、桃庐、坊市的抽成,几乎已经是平进平出了。”刘景浊说道:“那就还算不贵,告诉姬泉,以后但凡戍己楼这边的小队,一战功兑换三张。还有,告诉那些未曾上场的小队,天干十队每人都要拿三战功去兑换千里神行符,至少每次上场,都有九张随时可以用的千里神行符。”龙丘白雨点点头,开口道:“好。”刘景浊又问道:“万里神行符呢?”刑寒藻轻声道:“那就贵了,十战功一张,几乎算是一枚泉儿一张了,况且登楼之下的炼气士压根没法用,即便是登楼修士,连用两张都会损耗极多灵气。再者说,万里神行符只有那位真人可以炼制,跟仙丹一样,每月能出个二十张已经很好了。”刘景浊点点头,又说道:“让除却剑修之外的登楼修士,人手一张符箓。他们一次下场,挣得战功折算下来,兑换几张符箓绰绰有余。当然了,若是没用,下次就不必再买。”万里之内,要是能有神行符在手,增援及时,就不会像上次一样,再损登楼了。
如今有了这沙盘棋局,战场形势一览无余,即便没有刘景浊与温落还有龙丘阳厉这些三楼修士在,只二楼修士便能看出来什么地方布放薄弱,可以及时调兵。
也是此时,刘景浊更想让杜神上二楼,与刑寒藻一起来做参谋了。上次见过大瑶皇帝以及那位问道宫主之后,刘景浊也能感觉到大瑶王朝的诚意。
鱼雁楼那边对于杜神的暗查也差不多了,并无什么问题,上二楼足矣。
但刘景浊担心,杜神操盘的话,会下意识把那些光点当做妻棋子,那可不是棋子,而是一条条鲜活生命!
刘景浊沉声道:“有了这座棋盘之后,以后再想悠闲可就不容易了。我会有一道符箓替身长坐三楼,棋盘这边,有什么不对的随时传信。以后我会再添置几人,尽量做到大家轮换盯着,留下一些修炼时间。”只盯着棋盘,是不会涨境界的。
况且别人是做不到刘景浊这般,可以分神操控符箓的。阿祖尔叹息道:“我现在是又怕闲,又怕忙。”闲了,自己会惭愧。
忙了,战场上死的人就会变多。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我在军中听过一句话,人生事不是去裁缝铺里买衣裳,做不到件件合身的。还是那句话,暂时之间,你们需要考虑的是怎么让战场上少死。我要考虑的,是怎么打赢这场仗。”是啊!
怎么才能让战场上少死人。一楼那边,也没有多闲,姬泉愁的不行啊!
至少要再增派两艘渡船,做到一年之内有四艘载货渡船到新岛,才能勉强做到周转。
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妖材越堆越多,做不到每年四艘渡船的话,岛上东西卖不出,外面东西来的不及时,一两年内问题不大,但时间一长,就是个巨大隐患啊!
按照姬泉算的账,戍己楼的周转,三个月一个周期为最好。可她也知道,人皇现在比谁都愁。
九洲那边数艘渡船来回,从清溪渡到拒妖岛的渡船,到明年六月,至多也就是三艘。
事实上,岛上人都觉得刘景浊很闲,因为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坊市,四处胡游乱逛。
不过这样反倒让大家觉得很安心,之前有一个月不见刘景浊,大家都很心慌。
怎么说来着,要是连刘贼都忙到没空喝酒了,那咱们上战场前最好把遗书留下,免得战功被惜命楼贪墨。
这也就是个小小心机,稳定军心的心机。本该最忙的人却很闲,不也是说明他胸有成竹吗?
所以刘景浊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去酒铺附近,或是坐着,或是蹲着,喝上一壶酒,与人对骂几句,然后回去。
只是大多数人都看不出来,每日来喝酒的,只是符箓替身,刘景浊的本体就一直在修炼。
无论如何,要赶在四十一岁前到达炼虚境界的!否则第二个五年,双方拉扯之时,战场上少一个主心骨,军心一样会散。
只要破境炼虚,在战场上,刘景浊不惧如何妖族登楼。待我炼虚,妖族与我捉对厮杀,必死无疑!
龙丘棠溪也没去打扰刘景浊,他在修炼,我也不能闲着。除了在刑寒藻休息时教剑,龙丘棠溪就一直在磨砺玄梦。
只是,她每天傍晚都会停下来,坐在院子里,与他的符箓替身说几句话。
晃神功夫,六月已过半,连下十天大雨。宋家附近那处小巷,刘景浊与宋元典搭建的水渠稳稳当当,丝毫没有毁坏迹象。
一大一小淋着雨在加固水渠,增修水坝。大人默默听着,听孩子眼中耳中的拒妖岛。
宋元典说,秦家那小子不见了,大家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还有,刘家跟袁家的孩子都在骂刘景浊,说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光知道发号施令,就是个冷血无情的笑面虎。
邓家跟陈家的孩子却都很喜欢刘景浊,于是四大家族两两联合,经常出来打架。
刘景浊笑问道:“哪方赢得多?”宋元典想了想,抹了一把脸上雨水,轻声道:“有输有赢吧,反正即便是已经成了炼气士,也不能用炼气士手段,都靠着一把力气打架,好像就都差不多。”刘景浊又是一笑,再问一句:“那秦家、朱家,还有你们宋家的孩子呢?”宋元典嘿嘿一笑,
“坐山观虎斗!”好小子,这才多久,兵法都学会了?
“元典,元青是你们元字辈的大哥吗?”宋元典点点头:“是的,元青是元字辈的大哥,我们见面都要喊大哥的。”
“有人瞧不起他吗?”孩子摇摇头,
“当然没有了,家主说了,人家凡人一个都能进戍己楼,你们一个个炼气士,就该把脸戳进裤裆里。”刘景浊停下手里活计,呢喃道:“元青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很自卑的。”宋元典想了想,说道:“家主还说了,哪怕是一棵草都有自己伸展根系的地方,何况我们这么大的人?”刘景浊哈哈一笑,心说宋男来还会打比方呢?
要是把宋男来与谁归为一类,刘景浊也就想得到个蔡真珠了,俩人脾气是真像啊!
都不向个女子。孩子弯腰捡起竹片,冷不丁一句:“他们说,拒妖岛上你说了算,你的话就是圣旨,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刘景浊看向孩子,
“你先说什么事。”宋元典没抬头,手指头搓着竹片,轻声道:“能不能订个规矩,就是爹跟娘战死一个之后,另一个可以不死?”刘景浊放下了手里东西,轻声道:“上次为什么憋着?”孩子已经皱起脸了,呼吸有些急促,故意的,想把眼泪憋回去。
“谁家都在死人,我长大了可能也要死的,他们都没哭,我也不能哭。”刘景浊放下竹子,走去宋元典身边,伸手按住孩子脑袋,沉默了好半天,这才说道:“但你岁数小,你是可以哭的。”孩子哇的一声,转身抱住刘景浊,呜咽不止。
刘景浊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来话,只是把宋元典的头往自己身上按了按。
“元典,对不起啊。”宋元典哽咽道:“我想快一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