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甚急! (第2/2页)
李希宗在心中抱怨长子不会办事,该说的事情居然一个字都不提!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李祖升不想写,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写。
吴王府里面有些不好的传闻在飘,隐约暗示李祖猗不识大体,为人浪浮,而且总是勾引吴王白日宣淫,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
李祖猗未必如传言中那样,但看得出来,吴王府里某些女人忌惮她家的背景与实力倒是千真万确。李祖升很是担忧这些,却并不想将其告知河北家中。
正在这时,李希宗次子李祖勋走进来,行了一礼问道:“父亲,阿姐写信回来没,能不能推荐我过去建康那边当官?”
李希宗听到这话就一肚子火,不过依旧没有发作,只是将李祖升的信递了过去。
李祖勋如获至宝,看完后大喜道:“父亲,这还犹豫什么啊,孩儿也想过去做官!现在什么局面都是明摆着的!”
“住口!慎言!”
李希宗厉声呵斥道,李祖勋讪讪退后一步,不说话了。
“高欢现在仍然握有不少兵马,掌控一方朝政,你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
李希宗对着李祖勋大吼道。
比起稳重的长子李祖升,次子李祖勋为人就跳脱得多,而且性格贪婪冲动,不足以托付大事。时常令李希宗失望。
高欢的势力现在确实元气大伤,甚至用将近分崩离析来形容也没差太多。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刘益守雄踞一方,兵精粮足,幅员辽阔,他当然可以瞧不起高欢,那确实没多大问题。可赵郡李氏怎么能瞧不起高欢呢?
不过李祖勋的话倒是提醒了李希宗,河北的人心,确实变了。或许底层百姓还是那样,谁到河北来,只要不像葛荣那样倒行逆施,他们都觉得无所谓。
但河北世家子弟,如李祖勋般想法的人不知凡几。
“去操练兵马吧,河北估计大战不远了。”
李希宗沉声说道,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事关生死,李祖勋也冷静下来,压低声音问道:“父亲以为梁国会攻河北么?”
这话其实问得很没水平,因为梁军在荥阳与虎牢关屯扎重兵,在洛阳也让当地人组织了一支郡兵守城,并让彭乐守河阳关与北中城。已经布防完毕。
梁军只要愿意,一夜便能过黄河到河北。这点距离,跟火烧眉毛差不多,哪里有什么攻和不攻的区别呢?
李祖勋应该是指梁国会打灭国之战,而不仅仅是在说字面上的意思。
“应该不假。”李希宗微微点头说道。
听到这话李祖勋吓了一跳,连忙出去组织自家私军操练,脚步匆忙。等他走后,李希宗这才轻叹一声。
他刚刚说了谎,因为怕不成器的次子以为河北无事,故意放纵自己。
其实李希宗觉得刘益守应该先攻蜀地,再入关中,从关中出来取河东与并州,最后再打河北,这是军事上的最优解。
不过现实情况可能不允许。刘益守不是皇帝,他要拿到灭国之功来行禅代之事,先灭一国乃是必然。这是权力斗争的必然规律,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有句话叫夜长梦多,真不是在乱说。
只是刘益守会先灭谁呢?
李希宗也知道,陷入困顿,艰难盘踞在易攻难守的河北,几乎摇摇欲坠的高欢与东魏,显然是上上之选。
但无论如何,刘益守也应该先拿下蜀地,打通进入关中的突破口,同时扼守住关中入荆襄的缺口,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具体怎么操作,还真令人不好猜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刘益守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失策,谁也说不好。
当然了,这些话就不必跟李祖勋说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郡李氏枝繁叶茂,在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一家人姓李。赵郡李氏其他房的人怎么想,会做怎样的选择,只能说人心隔肚皮,哪怕是同族,也要保留几分戒备。
赵郡李氏分东祖西祖,还在江夏有个南祖,并没有绝对占优势的支脉,可以看做各房并行发展,一般情况下互不干扰。
李希宗这一支,也不能完全代表赵郡李氏的看法。况且赵郡李氏内部,对于当前的局势,其实也是举棋不定,内部成员分歧巨大!
比如说李氏还有李元忠这样已经与高欢决裂,隐藏在常山地界招兵买马准备搞事情的“激进派”,却也不缺在东魏朝廷里面为官的“妥协派”,典型的就是李昌仪家的人。因为高浪娶了她,实际上赵郡李氏这一支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与高欢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所以目前还未明确表达立场的李希宗,也要寻找外部的助力,不然并不足以保他们这一房的安全。刘益守就是个财大气粗,有实力而且还有极大潜力没有挖掘的超级粗大腿!
“若是能生下一子就好了。”
李希宗自言自语道。
……
秋日悄然来临,建康鸡鸣山上的吴王府张灯结彩,哪怕刚刚入夜,也将府里府外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府衙院子里,堆得到处都是的礼物,如同小山一般,各种珍奇物件都有,其中甚至还有一株比成年人还高不少的珍贵红色珊瑚!
羊姜叉着腰,指挥府里的下人清点这些礼物,一一记录在册。这些都不是礼物,而是梁国官场众人对刘益守的态度。
送礼送得好的,定然是有求于刘益守的。至于那些礼物都不送,甚至只送来一纸拜帖的,那肯定是跟刘益守不对付的。全部都要拉清单,一个都不能放过。
府衙大堂内,刘益守正在安排麾下亲信们吃他的生日寿宴。
只要是还在建康城内的大员,几乎都是悉数到场。
今年和往年大有不同。
往年只要有时间,刘益守过生日都是跟妹子们一起过,还要开银趴。
但是如今不行了,他的地位与以往不一样,生日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了。
如今哪怕是刘益守寿宴,也带着强烈的政治属性!谁能来谁不能来,要请谁不请谁,都不是一件可以随便操作的事情!
酒过三巡后,胡吃海喝的亲信们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刘益守端起酒杯,对众人感慨的说道:“挡不住的似水流年,留不住的此间少年。一转眼,我便到了而立之年了。你们跟随我多年,汗马功劳,我都记在心里,他日必有回报。”
“主公而立之年就有如此基业,何愁大事不成呢?在此祝主公早日一统天下!”
刚刚从岭南返回建康没几天的王伟,端起酒杯敬酒说道。
众人刚刚要开口,就看到外放荆襄的毛喜,急匆匆的走进大堂,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来到刘益守耳边滴滴咕咕的说了半天。
他是怎么丢下公职从荆襄回来的,说的是什么,为什么之前没有入大堂吃酒等等一系列问题,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浓厚的疑问。
“先散了,都回去待命,不要离开自家府邸。”
刘益守站起身,轻轻一抬手,示意麾下亲信大员们可以走了。
等众人都离去后,毛喜这才敢大声说话。
“主公,事情真到很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明白了,来我书房一叙。”
刘益守微微点头说道。